有條河叫墨水河，清不清的，即墨外的人不在意；但道路上那條隱形的、滑膩的“冰河”，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，在冬季最冷的一天，因在它的“制造”下，發(fā)生了一起小車禍。
剎車聲是尖利而短促的，接著是金屬扭曲的悶響，像誰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嗚咽。兩輛轎車不尷不尬地“吻”在一起，司機(jī)正紅著臉下車。路面上，一層薄冰泛著賊亮的光，像給柏油路鍍了層冷硬的玻璃殼子。冰是哪來的？眾人抬頭，不用找，那輛灑水車，正哼著沉悶的調(diào)子，在不遠(yuǎn)處緩緩挪著，噴出的水霧在零下的空氣里，劃出一道轉(zhuǎn)瞬即逝、卻又落地成冰的弧線。
“這大冷天的，它來添什么亂！”這話沒說出聲，卻在圍過來的人群臉上，找到了同樣的回響。這不是頭一回了。這灑水車，像個固執(zhí)又不懂看臉色的老伙計，總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登場。
下雨天，它來。雨水嘩嘩地洗著天地，它偏要再來“加場”，把馬路潑成一面晃悠悠的鏡子。車輪碾過，濺起的水墻能撲人一臉。 “那水車是嫌雨不夠大，非要和龍王比誰勤快？”她后來逢人便說，氣總是順不過來。
“這是清路呢，還是添堵造險呢？”有人想不通。
而到了眼下這呵氣成霜的寒冬，它的出現(xiàn)，簡直成了某種令人提心吊膽的“預(yù)告”。水落地，不是滲入，而是凝固，把一條條坦途，悄悄變成危機(jī)四伏的“滑梯”。
[img]/tp/2025/1207/1030191330.jpg[/img] 發(fā)生車輛剮蹭的遭遇，不過是那層薄冰下，早已涌動的怨氣的一次決堤。
那車依舊按著它自己的節(jié)奏，不緊不慢地開著，仿佛聽不見身后的嘈雜與咒罵。
灑水車本是該讓街道光鮮、讓空氣清新的“城市美容師”，如今卻在許多人眼里，成了個莽撞的、添亂的“麻煩精”。
大家望著它，心里都揣著一個冰冷的問號：這日復(fù)一日、風(fēng)雨無阻的灑水，究竟是為了誰的面子，還是為了誰的日子？那本該潤澤大地的清水，何時起，竟變得如此不近人情，甚至，有些扎心了。
大家再看那輛灑水車，它依舊在無動于衷的哼著大家熟悉而陌生的曲調(diào)。